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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齊阿格?]凌舞墨念著這個名字,頓了頓,問道:


[這是你在另外一個星球上的名字?]凌舞墨的神采飛揚,興緻昂然地側著臉,像知道一個不可多得的秘密。車行良默然靜篤,似有深意地望著他,瀟灑又乾澀地笑著:[對呀。]凌舞墨落落大方的風采與和善的笑容,汲汲於學的伶俐與純真,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禁門。他平日固有的陰霾的眼神,散射出欲言又止的訊息。但聽凌舞墨接著道:


[我總算又多認識你一點。]神情露出淺淺一笑,明亮而有魅力,幾像望穿他的出身一般。車行良不由自主地感到,凌舞墨他與眾不同,特別世故早熟。望著他的眼神,那不像是十五歲少年會對人有的認識。他的心斗地一沉,回想起他身經的一切革命。


這就是預言中的混血兒嗎?]車行良心中暗問著流傳下來的古老謎語。[這張熟悉之人的臉上,他的血脈,真的會在未來形起狂風巨浪?]車行良望著凌舞墨的眼神,內斂中隱隱透射出凌厲的光芒,在他心中醞釀已久的溫柔與期盼,強烈的執著、迷惑與希望,與一股難以理解接受的疑情,從他心中升起。叫喚著:[他憑甚麼?他能通過索多瑪的荊棘與玫瑰嗎?]


凌舞墨渾然不覺有異,他習慣了車行良獨特超群的眼神與沉默,不論他隱隱透露出瘋狂,顯露出疑竇,或是鄙夷的沉思,他感到自己似乎都是易於理解,都是容易接受的。車行良身上,那股驚心動魄的自信,躍於一切之頂端,身上散發出極端的善與惡,交接形成為力量,有如太極,在默默忙碌昏暗的大地之上發射出極大被隱藏的奧秘,引發他熱烈想追尋的慾望。在他身邊,一切視之無奇的事物退去平凡的面貌,向他嶄露出神秘的面紗,奇異美妙的意涵不斷加深,前去的境界不斷升高至千千萬萬個奇妙天堂。這是千萬人之中,僅有一次的相逢。凌舞墨想要這個人陪伴在他身邊。


只是這時他還不知道,舉凡與索多瑪結交之人,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。


齊阿格告訴凌舞墨他的名字了。在故人之子的臉上,齊阿格心中被引起漣漪。


[子邪我跟你兒子還不熟,但卻好像見了很久的面一樣。他跟你除了臉,完全不像,但卻時常使我想到你]凌舞墨的臉散發出的風采,是之前未曾在他父親身上見過的。齊阿格不禁感到厭惡,宛如極心愛之物被複製成膺品般,覺得虛假。他猜想,是否能撕破凌舞墨純真伶俐的道德面具?換一張更符合人性的出來?而凌舞墨此時正好開口,眼神明亮真摯望著他,虔誠溫和地柔聲說道:[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你的故事?我想知道,我能怎麼樣再變得成熟一點?]齊阿格神色自若,輕輕拉起嘴角,覺得凌舞墨問得很敏銳。凌舞墨模樣天真,微微地皺著眉,怕齊阿格沒心情,或不想答應,幾乎是像小孩子般地奮力撒嬌,哀求道:[好嗎?]眼睛眨眨眨三下,嘴巴含有笑意,抿成一直線,眼睛宛若銅鈴地盯著他。齊阿格從未在子邪臉上看過這副表情,心中一跳,這真堪成為新聞。


[好吧,我答應你,你想知道甚麼?]齊阿格口吻曖昧地加了重音,順水推舟般,彷彿順了凌舞墨的意,稱了凌舞墨的心似的。他微微地揚著嘴角,那股天生傲然的性格與非善非惡之意,他語調低沉地問。彷彿若無其事,又宛若進行著他才知道的祕密。凌舞墨被弄得心癢難當,崇拜外加好奇。而齊阿格的思緒又飄進了背叛他一群人的子邪與凌舞墨的母親,就是那無聊的、高尚的、甜美令人心動卻寡不知恥的亞底葉女娃,誘拐了子邪,他的思想、他的人、他的心願生下了這個孽種。齊阿格望著凌舞墨。凌舞墨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。覺得車行良似乎對他懷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眼光在觀察他。或他有在觀察他嗎?凌舞墨也不知道,於是爽朗說:[說吧,我在聽。]齊阿格望著他覺得[你這個永遠溫柔伶俐的接話,發自真誠的交流,是不是就是你媽教的?哼哼那破壞了一切使你認識世界原本的清淨與形象你知道嗎?但我絕對不會告訴你。你的領悟,必須建立在自己摸索上。]齊阿格懷著這份高尚的教育理念,些微打壓似的戲謔與驕傲,眼神淡視前方,對著凌舞墨,聲音依舊低沉沙啞,輕狂自若地說:[成熟,多聽多學多問。講完了。]


[啊?]凌舞墨大吃一驚,[哈哈哈哈。]地輕輕笑出聲來,十足地出乎意外,怎麼這是這麼敷衍了事的回答他十分迫切的提問?這是整人嘛!但三秒過後,他似乎意到神會,心中升起一股仰慕與領悟覺得十分明白。凌舞墨喜歡探測的眼神一亮,收斂起所有疑情。正經嚴肅地看著齊阿格,凌舞墨全身湧出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沉靜與洞察力,神采靈秀,空淨無染,宛如身至宇宙,天體圍繞他運行般,一股光彩與掌握權鑰的力量與榮耀圍繞著凌舞墨行進。齊阿格心中一驚,凌舞墨深深地對他凝視,嚴謹真誠,好像在念祈禱文一般,眼神淡雅皓潔,劃破了一般的時空,周圍的事物都退去顏色,只有凌舞墨閃耀著。齊阿格知道,那是一股深刻動人的純真,直達靈魂的核心,和對生命的愛與謙卑。他未曾在任何其他年輕人身上見過如此渾然天成的深刻與純真。他為什麼會有呢?凌舞墨低下頭,信仰虔誠地抬起臉看向齊阿格,絕無做作,毫無驕飾,聲音大方開朗得不像是經歷風浪有所領悟的成熟之人,只像訴說願望的小孩子。但他的嗓音此時卻顯得非常纏綿動人,凌舞墨靜靜虔誠道:[你說的話,我會做到的。]他笑著:[所以……請你等我長大。]齊阿格豁然從心裡第一次明白,子邪想去的地方,大概是甚麼樣。他的背後,吹起了一陣陰風,吹亂了髮絲,讓他想起他出身的過往,與不可能擺脫得掉的束縛與陰霾,但他沒有分心,他感覺到以往很少對其他人如此專注。他毫不遲疑,向凌舞墨同樣謙卑地答道:[我會等你長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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