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的變形與內聖外王

在進入這篇文章的主題之前，我要問一個我在心理諮商的志工培訓課程裏面老師談到的一句話。

［什麼是問題？］

［問題的本質究竟是什麼？］

這，也是我最近在探討的事。

放眼天下，人類產生的種種困境與困擾，究竟是什麼？

許多外在的問題（情境）不可能被解決，因為外在事件本身沒有挽回的性質。例如，家人的去世、考試的壓力、環保的汙染、逝去的時間等。所以，什麼是問題？

我發覺，我的思考一直都停留在＂改善＂這個階段上面，問題的本質對於我而言，就是如何去改善。但對於一個既定的事實，不可能被更改的東西，我就束手無策。

＂這怎麼可能是不能被轉變的？這世間的天地萬物，一直都在變動。。。＂

這是一條鐵則，在我的核心人格結構當中運轉，答案從來不是去適應。

適應！憑什麼！？

這個問題，一直到我遇到張力仁先生，他告訴了我答案，為什麼我要去遷就他。

（魔王＠＠。。）

力仁有一句名言，他說：［我說的解決問題，前。提。是。＂問題本身［不］可能被解決＂，然後請你想一個辦法，請問該怎麼辦！？］

他的意思，是在問題的現狀不改變之下，想出一個策略。

然後他對我說，［你知道男人跟女人有一點非常不同，那就是我之前交過得所有女朋友，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時候，他們都是說：［那就想辦法改變阿！～然後拼命的要我改變。］根本忽略我的問題的前提是，＂問題不能被解決＂！！最後就分手了～］

所以，他一直覺得，跟女生溝通很累，因為永遠都是在探討怎麼改變，無止無境的探討下去怎麼改變；而使得問題本身無法被解決。

所以他不說，根本不跟你討論，靜靜的當一個受害者，迴避在千里之外。（而女生通常會被沉默逼瘋。。）

我相信，他講了我所有男朋友的心聲。不，應該是全人類男性同胞的想法，在此登張獎狀！因為，他如此清楚無誤的敘述，增進了我們對兩性差異客觀上的理解。

當時我只回答他一句話，［展現價值，展現你固有的價值，使得你本身具有的價值，高過於磨合的損失。不就好了嗎？］

那時候，他正在覺得，我老是批評他，他已經承受不住。但他也同樣無法給予，我所需要的關心。

在過去的經驗裡，我的男朋友都是責怪我回來的。

但是力仁並沒有，他只是邀請我客觀的去看待問題的本質，他並沒有把問題的因素歸咎在任何一個人身上。

我回答他，［有阿，你做到啦～你做得很好ㄚ！你邀請我用你的立場去看待問題的本質，讓我有新的思考方向，這不就是在解決問題嗎？］

在這個歷程裡面，對外在情境＂重新的解讀＂，為困擾產生出另外一條新的方向，而使得同樣的情境不再產生出具有困擾的內在反應。

就是心理諮商在做的事情。

那算是第一次，我緩緩靜下心來，看看別人認為的付出，跟我的有什麼不同。

我從外在事件的要求，逐漸轉向了人的內心。

人的內心如此深奧，要如何走向外在成為一個天堂？我開始去聽。

那時候，想得到的依舊什麼都沒有；我只是，知道這是力仁的過程。

每晚他依舊像小丑魚一樣，鑽入我這棵海葵入睡。我心裡沒有特別的感觸。

從前所迷惑的事情是：［那這樣，這個男生是我要的嗎？這樣下去，我們的終點會幸福嗎？兩年多了還是沒有共同目標，要分嗎？那為什麼還會產生愛呢？愛是純粹付出，不求回報嗎？單向的東西怎麼會是愛？？］

現在的疑惑是：［他到底要經歷過哪些歷程，才會變成能夠跟我一起走下去？我實在不覺得我要求的東西，有那麼難。那麼，到底哪裡卡住了？我非把它給找出來不可！］

但是當我真正去接觸他人的內心的時候，一切外在的混亂，開始產生出客觀的概念，忠實的產生出客觀事實的原貌。

無須絲毫的懷疑，無需任何的辯論。共識，就是真正的事實。兩個靈魂在這裡彼此接觸並解決問題，共同前進。

但我發現，我所有的正確性，都來自於前瞻性的、知識性的、智慧上的正確，從來不是因為跟他人產生出共鳴與共識，產生出的正確與價值。

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學諮商，因為我想要把溝通真正的學習好，將來，可以使組織產生出集體的智慧！而不是每次都淪落為三個和尚沒水喝的降低團體智商當中。

這幾天，跟力仁有了一次平靜的小爆炸。

就開始讓我深刻且認真的思考著，這屬於著我的內在困擾是什麼？

我們非常溫和也非常包容，但是也充滿著暗濤洶湧，力仁為我目前的經濟現狀很不安。

但是，他是說，是否他能找另外一個女子跟他一起解決經濟上的問題，可是同時擁有我呢？

我們兩個都沒有為這個假設下定論。

但是我有受傷，即使理智上我也不是太反對三妻四妾，這點是受我大嫂影響。

他有一次告訴我，他跟我哥哥結婚前，也是反對沙文主義，男人可以擁有好幾個女人的陋習傳統。

但是，結婚後她發覺，女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！～打點家裡，照顧孩子，又要工作，還要教育。。。他就跟我哥說，［ㄟ，你看外面有哪些女生我們兩個都順眼的，再娶一個進門，分擔我的工作還可以增加家庭收入～］然後我們一起哈哈大笑。

這真的是站在女生立場上，非常實際又精闢的另一種兩性觀點。

但是，我受得傷，並不是因為力仁。力仁過去的童年創傷，以及他家族之間共有的金錢糾葛的家族悲劇，我都看的到也聽得見。所以，我不歸究在力仁的心態問題。

這些傷口沒被治癒，是不可能前進的。

但是，我卻真正的醒覺，當我不去追求世俗的價值，我永遠會在這上面被絆倒。這件事，讓我很受傷，永遠要被這件事情衡量我的價值，這讓我感覺很委屈。

我其他方面做得再好都沒有用，這是世俗的唯一標準。

一直被認為，這是虛的，不是實質的。

聽到這些，就覺得心臟瘀血。

我現在追求的這些，是萬事萬物的基礎跟核心阿！！！是貨幣價值流動的根本核心阿！！～～～我有一堆話想反駁。

但問題是，當他跟你不具有共識，又流著血在那，我根本一點能解釋的餘地都沒有。

何況，力仁也沒逼我，又摟著我說：［你好像很注重忠誠？秋水，我不想對不起妳，我不會外遇的。但是你可以找其他比我更好的男生，因為，我覺得跟你相處兩年，我還拿著我的恐懼跟條件對待妳，覺得自己很邪惡。。］

後來又改口道：［你可不可以把我說的話都忘掉？我其實沒想好，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］

力仁其實沒有他真正想要的東西。

但在我的反應裡，是回想起課堂上的問題。

他現在可能困在哪裡？你聽到什麼？你看到什麼？你覺得自己該問他什麼話（諮商技巧），使得你蒐集到的資料可以像一面鏡子，反應出他現在的困擾？可以連結到他的問題，產生出全面性的觀點？

我沒有答案。

在跟力仁之間的困擾中，什麼是真正的問題？什麼是製造出來的問題？

所以我還是一樣的，當那隻海葵，讓力仁這隻小丑魚鑽入我的懷裡。我們沒有去討論任何可能的後果或是做任何的計畫。

我的心底漸漸產生出一種感覺，我好像。。。真的無法把我所理解到的世界，傳達給另一個人知道。。。怎麼辦？

當年的封閉，實在是太深了。。

但是我開始去感受一件事，我的男朋友在我的身邊，是什麼感覺？有什麼想法？對我的主要印象是什麼?

我開始歷經一場新的自我調節，是真正的去探索過去，我具有的人際地位是什麼。

就在我始終難安的心情之下，我冷靜溫和的對力仁說：［從今天開始，我頒布一項相處的政策。你可以選擇遵守或不遵守。我們要去具備共同討論一個問題該怎麼解決的能力。當一個人覺得對方出現問題，讓你感到困擾，你要建議或是鼓勵對方，問題該怎麼解決、制定什麼計劃讓你看見成果。如果我們兩個之間無法出現這樣的能力，不用說是你，我相信我們無法踏入婚姻。結束。］

力仁安靜。

我問道：［ㄟ，你的答案呢？］

他跟我說，［我需要時間過濾一下你說的話，今晚給你答覆。］

到了晚上，力仁回應我的話語，完全不是事情，而是他內在的感受，而且是完全跟經濟擔憂的狀況無關的感受。但是卻讓我印象極深，因為力仁告訴我的，是他在我的身邊他感受到他的位置，也是指出我在人群當中的位置。

［秋水，我不答應。］

［恩？］

［我覺得一個主要的原因是，你常常說出我的不足，讓我感覺到被洗腦了，認為自己真的不夠好。可是，我不覺得這是原來的我自己，所以我的內心很憤怒，這是主要你跟我之間，我對你最為負面的感覺。但是，我同時覺得我自己需要你。］

我聽完，靜靜的說，好，我知道了。（並且筆記錄下來）

力仁道：［今天這件事，我講到這裡。］

力仁為什麼在這個時候，不去討論計畫反而說自己的心情，我不曉得。

也無法用更高的覺知去察覺，這個心情跟他的經濟不安感有什麼關聯性。

是否他只是單純的覺得，我沒有跟他同在，因為我常常挑剔。

但是，我去澄清一件事，就問他：［請問有多少女朋友跟你說，這是因為你的不足？］（邏輯上，量會反應前提的正確性。所以我問了一下數量。）

他道：［三分之二。］

我再問：［那那個剩下的三分之ㄧ呢？］在他未回答前，我就說，［那個一到兩個月才見面一次，還說是女朋友的那位不算的話，那是不是三分之三了呢？］

力仁跟我都笑了出來。

他說，［我肯定他是一位正常的女性。］

我道：［跟男朋友相處幾個月才碰一次面，這本身就不正常。要不就前提是他對你不是很投入。那這樣，是不是三分之三了呢？］

就這樣，打哈哈過去了。

但這是第一次，我聽到力仁親口承認他對我的憤怒，又同時坦承他需要我。原來，我的男朋友對我沉默，有一半以上是敢怒不敢言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原來這就是我被悶的原因＠＠。

我回想起路先生，有一次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。他說，跟我說話他有一種恐懼。

之前，我一直都認為那是男生的問題。

但現在。。。我發覺我骨子裡確實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剛硬。＠＠

不被任何現實動搖的剛硬。

我從來也不曉得，自己是這個樣子。

晚上，力仁摟著問我，［那你跟之前的男朋友，有幾分之幾是說他們不足的？］

我開口道：［百分之百，真的。我覺得你們太弱了。。。但我從來不知道，我這樣說話給你們的是這樣的感受，但現在我知道了，我就會調整。］

在我始終不明白，為什麼總是男朋友躺入我的懷抱當中的時候，我忽然發現，我從來沒有容許自己，可以需要一個懷抱去撒嬌，在自己軟弱的時候，去跟一個人傾吐。

我想要的方式，一直都是分析式的溝通，而不是感性上的交流。

（原因是，我實在沒辦法對一個情感上比我軟弱的男生撒嬌阿＠＠。。。）

再隔一天，因為我跟力仁的未來似乎又變得不是那麼確定，我表現得比較冷淡。

（抓到這樣自己的感情，是開始跟自己的內在需求變得一致的統整。）

我發現，我傷心的時候會變得冷淡，拒絕人的時候是透過生氣。於是我把自己感情反應跟力仁說了。他沒有回答，只是非常孩子氣的要我注意他，他被蚊子欺負了。

我覺得很厭煩，這種小事請他自己處理！我不想始終扮演著一個角色，就是保護者～保護者，我們之間唯一的交流就是我去照顧你。

力仁就生我的悶氣。

然後，我請他幫我拿衛生棉，他不肯。他請我自己在事先的時候就要注意到自己衛生棉夠不夠用，但是禮貌的問，可以嗎？

我不發一語，自己去拿。然後淡淡的跟他說，你要的是被關心，而不是自己去關心別人。

然後，我便說，［出去一下。］便去７－１１買巧克力，當明天的零食。

回來之後，氣氛並沒有什麼不同。但是力仁知道，此刻的我，不想當被撒嬌的對象。我們就上床睡覺了。

在床上，力仁非常可愛的望著我，在黑暗中閃耀著眼神的神采。說：［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情？］

［恩。］

［你看起來心情不好？］

我道，［對。］

［是因為蚊子的事情嗎？］

［恩，因為我只能憋著我的不滿。在絕望的時候，就不喜歡說話。］

結果，力仁不發一語，稍微拉遠距離，似乎怕他打擾到我。

過了一會兒，他悄悄的用右手，忽然把我抓到他的懷抱裡，讓我俯靠著他的胸膛。

我來不及問他什麼，他親吻起我的額頭，輕輕的，靜靜的，吻了三下。

我感覺到，他胸膛裡有非常多的愛，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的。

然後我跟他說，［我剛剛，真誠的知道自己會因為什麼理由跟你分開。力仁，不要變得自私，因為這個理由會讓我義無反顧的離開。］

我發現，我的感情模式是使自己越來越不需要別人。在面對另我束手無策的狀況時，我是靜靜的躲在自己的角落裏面，思考出方法跟準備自己。

我並不需要被在乎或是太多感受上的交流，我提出的，只是我的標準跟準則。

而這個反應，使得問題的核心，變得更加難以接觸。因為，情緒是人類的共同語言，人是藉由感受去溝通與彼此認同，而非透過觀念。但我並不是透過感受跟其他人溝通。

也許更多無法訴說的，是一種心境上的無奈與悲傷。

但面對男生們所認為的，不改變現狀的去解決問題，我根本沉默到了極點。

這種根本性的不滿，導致我跟別人的溝通之間，有一道不可穿越的牆。無法發展出人生當中應該具備有面對問題的[態度]。情感上就是排斥，而這股排斥的感受，似乎就是我所有困擾的源頭。

但我也沒有生氣，我憤怒的情緒消失了。

在之前做過心理測驗時，我就被這樣形容著。

他問我，[我的情緒去哪裡了?]

但我要是知道，我也不會來找他@@...

當然，這是一種抽離。因為，抽離之中才有平靜可言。

就是這樣的排斥感，始終揮之不去。於是，任何的知識與技巧，都無法使我發揮本領。

因為，我整個感受消失了..

你如果想走的話，我也不會多說什麼。

這是我自己的道路。

如果有同伴，他會自己跟上。如果沒有，我也早已知道。

然後，我做到了一件事。

我開始徹底的接受這樣的現狀與我自己。接受了這樣的力仁與我自己。

毫無所懼，平靜溫和的，不再對一個外在的狀況跟問題負責任。

也不貪婪，願意捨棄所有違背我目標之外的利益。

於是，一種發自靈魂的客觀性，開始忠實的展現出各種面貌，去看清楚我自己的序位。

當一個人不再想著可以去改變，他反而會真正的看清楚，他自己是如何在現實當中活著，用什麼活著，具備了什麼樣的能力。

當一個人不再想著可以去改變，他將看清楚現實與慾望之間的界線，到底是在哪裡!

他會真實的看見，什麼需求是真實而必要的?

什麼需求，是虛妄的慾望應該加以捨棄。

這樣的覺知，是必要之路！

我開始真正的踏入這條路上，這對我而言，比什麼都還重要。

因為，唯有明白此點，他才能明白自己如何掌握命運，明白她命運的序列是如何寫的。

對於愛情，我不再存有理想。

我沒有真正的認識過，我交的男朋友，在我身邊是什麼感受。我對他們的才能跟性格以及往後的發展也許相當清楚，但對於他們跟我相處的感受，則是十分模糊。甚至，我也搞不懂我是比較討厭他們?還是比較愛他們??

我只是一直建議他們，跟我走。

但，力仁是有權利不跟我走的。

我現在想做的，是去整理我跟別人相處的時候，生活的時候，我真正具有的"感受"是什麼。

唯有找到此點，我才會明白我是在什麼位置上去運用自己的所學與才能。

其他的努力，都是多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