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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說的故事很簡單,只是一種深刻的寂寞。
這個寂寞,是我透過我的貓頭鷹督導所看到的。看到了自己的期待跟反應是什麼。

以前的 我,會覺得一個人碎碎念著自己的悲傷跟不安,痛苦跟麻煩,是一件多麼幼稚無聊的事。但等我長大後我才明白,一個真正有力量的人會知道如何面對這些黑暗,去 聽這些看似沒有意義的故事,但他卻能夠在這些殘破不堪的經驗裡面,整理出事實,然後帶著他人找回自己的人生跟生命的方向。

因為,他能夠客觀的面對跟回應,這如此脆弱的人性,卻不受影響的指出事實之所在,也指出了人心。
這,才是在人性當中,真正的智慧,溫柔與力量。

拿著自己的生命經驗,去回應另外一個人的生命經驗;而非拿著知識,道理跟判斷,去回應他人。
故事跟體驗才是真正生命的旅程,是真正自己塵世的轍跡,與代表自己的位置。

所以,我也透過這樣的明白,了解了自己跟人的距離是什麼了。
那就是天賦。
我是用天賦去看人的,卻不是用自己跟對方一起經歷的經驗。所以我很容易不耐煩,覺得對方怎麼可能沒想到?怎麼會沒看見?而他所忽視的事情,會造成的危險跟危害是多麼的大!而我所感受到的被忽略,是多麼的折磨。

這代表了我全然不懂對方的經驗。
因此,我始終也無法正確的診斷問題的根因,然後給予正確的處方。因為我一開始就不是站在對方的生命經驗裡頭,去拉近彼此的距離,而是將彼此的差異擴大而憤怒。不是站在對方的能力中,去看對方會什麼?不會什麼?然後循序漸進的給予跟陪伴,一步一步一起提升彼此。

如果我能夠客觀的看見事實,我就不會受自己的需求所動搖,去感覺失望跟憤怒。
但,別讓我再批判自己沒做到什麼了。

我想試著把我最近的故事說一遍。在重複中,去體驗自己碎裂的黑暗,認識那個極端。
我想,生命都是從希望跟美好開始,歷經失去後,感受到絕望跟失落,我也沒有例外。
但我歷經的,不僅僅是這些;而是秩序的淪喪。
這種悲哀的沉淪,扭曲了我所有通往關係的道路。


在最近一次個案研討,我去了北極熊督導的場子。那天他教得很好,一百分。
他是個文靜的人,面冷心熱。在我對他的觀察中,他有帶著某種挑戰權威的性格。但他同時也是對人關懷的。只不過,他跟我們的距離很遠。曾經在團督的過程中,學員開玩笑說他是座鐘,北極熊。因為他的回應很少,也不常有表情。

我自己也是跟人很有距離的人,我的某個團督同學說(是個很可愛的傢伙~)這個團督裡就我跟他進步最少,都還在理智裡面慢慢游,還沒有用情感去回應別人。
我沒說什麼,還是一樣很沉默。但我笑著看著她。
有另外一個學員說我很認真努力,也不斷去表達親近他人的善意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有一種隔閡存在。他也覺得很奇怪?
這些我知道,也是讓我難過的一個狀況,但因為知道不該受影響,所以也盡量讓自己不去在意。
但是在團督的歷程中,那位學員有提到我的狀況讓他想到是[解離。]自己不在自己的情感狀態裡面。

另 外一位學員問我,他說他或許還是有期待的,跟我這種理智型的人打交道他超級不擅長,他對我不是討厭,也不是怎樣,他很難形容。他也蠻佩服我的簡述語意常有 不錯的表現。但是他說他一直看到我停留在某種說話方式裡面(描述跟抽離),他問我知不知道(有沒有想過)自己的生命經驗是什麼?

我問他那我該怎麼說?他的解釋有點好笑,他說我在講話的時候感覺沒有用感受的字眼。(我覺得有趣是因為他是感覺型的人,但他卻整個變得很理智分析跟抽象的回覆我。)
我回答:[這很抽象難懂?能不能舉個例子?]因為我聽不懂。
但他的反應是他馬上關閉了,並不願意回答我。

他說:[我看到你身上某個東西,這讓我很不舒服。]他有澄清是他自己會有困擾。
貓頭應督導說,[妳這樣有點不負責任。]
我跟著附和,[冷酷無情。]
另外一個學員說,[她這樣的姿態是高傲的,因為一個團隊要任務合作,不是拒絕。]

而她的解釋,我覺得非常好。好的地方是,他是用他的經驗去說他的行為。這讓我了解了另外一個人的生命的風格。(感覺型人類,我是理智型。)
我是很需要知道現實秩序是如何運作的人。

他的意思是說,他知道自己這樣會被誤解或是攻擊,但實際上他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,另外是他覺得不講就是一種討好,因為不勇敢。(低自尊)
我會不了解是自然的,因為它關閉了跟我溝通的頻道,不讓對方明白是怕引起糾紛跟差異,解釋再解釋對他自己而言是一種極大的困擾。

他覺得我的音頻很高,速度又快,讓他感覺到壓迫感。(可能我說他冷酷無情,他挺在意的,但是他就沒那麼在意督導說他不負責任。)
這部分有另外一個學員跟著附議,說他明白那種焦慮,覺得跟不上我的思考速度會害怕。然後貓頭鷹督導問每一個人對於我剛剛的反應,就是要請他舉例的口氣跟態度,是否有讓人感覺到負面的?
但大部分的人都是說我很可愛跟很有好奇心去學習,是沒有到讓人害怕那種。

我覺得這個過程讓我體悟良多,因為龍貓跟雀貓都屬於這類型的人。我常常不知道是哪裡跟他們犯沖?但他具體的說出來了,讓我看見別人細膩的感受的過程,這個經驗是一種解藥!!

無法跟他人感受相連,來自於我對他人經驗背景的不了解。
因此,他的表白(很感謝另外一位同學當翻譯。)讓我懂了另一個生命風格當中感受底下的經驗。我可以因為了解他人的經驗,知道現實的秩序是什麼。然後去回應他人的感受,而知道進退。
這讓我明白了自己如何去找到社會的位置,讓自己的特質跟不同的風格相容,而後獨立。

在之前,我常為自己莫名不被接受而難過,但現在才經驗到了他們細膩的感受,會使他們選擇關閉了那個溝通的頻道,來避免差異的衝突。
我只要不受影響,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什麼就好。這讓我自然而然的可以接受這種關係的距離跟分開。

有時候,人需要的不是解釋跟互動,而是一種情感的連結。
但我說話的方式跟處世為人,或許讓某部分的人認為我是不能在情感經驗上回應他們的。因此他們不會回應,並且會先丟一個試探球給我,看我是否能夠跟他們作情感的連結?如果不行,那就會再退回去。這對我來說算是相當的狡猾~太自我保護,不是很真誠。

但這真的讓我領會到生命風格的差異如此去接近彼此,所以是有收穫的。
於是我也開始對許多沉默似乎被冷落的經驗,感覺到釋懷,因為完整的了解,就不會有任何的執著跟取捨。

重點就是,回到去北極熊督導的個研場子。
天啊....足足兩天,是一場折磨。

當我們讀完逐字稿,他要求每個人寫下這幾個問題:
癮的內在經驗(缺乏什麼)(得到什麼滿足)
1.什麼是你/個案想要聽見?跟想被了解的?
2.你期望的生活是什麼樣子?---跟[癮]是有關聯的。(我們個案有強迫賭博的困擾。)
3.從現在通往渴望的生活狀態,你可能會遇到什麼挑戰?
4.在這一路上,你有哪些資源跟助緣?

然後他問我們大家:
1.你有沒有重複的習慣想要戒,但一直做不到?
2.它是否是你某個生命階段的知己?(北極熊的風格挺浪漫的。)
3.你要戒的東西,存在的必要?
4.我對癮的了解是什麼?如何來到生活當中?曾有的幫助是什麼?
5.沒有他的生活後會有什麼不同?

然後他要我們找到自己想戒的一個習慣,寫一封分手信或訴說信給他。(確實很浪漫的風格。)

最後他的結語是:[我們會不會被事情給騙了?當誘惑出現,你如何知道這不是你的需要?]
[我們犯的錯誤是通往對正確的東西是相同的,我們是否能夠做到是一種挑戰,因為內在的需求是一樣的。但通往更高層次的不確定感的心理狀態與能力,我們不一定能應付。但這就是人性的層次,人面對挑戰的心理狀態。]

這當中,每個學員分享的時候,北極熊叫我等一下分享,最後他並沒有讓我說。
不知道何故,我原本是有答案的。但是當我越聽著別人的分享,我就越感覺到自己的模糊,然後,開始有一種恐懼跟不安,極端的把我給分離開.........腦中一片混亂...無法表達...

這就是我說的極端。
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重複什麼?似乎每個人的表達,都會把我帶離開我自己原本有的了解,變成一種角度上的衝突。但明明談的東西都相同...
在這裡面,我的理性不知為何崩潰了。

在我的筆記本裡面,有段說得很好,是一位很可愛的學員說的有智慧的話。
[知道因果,你就不會隨著外境起伏。]
[理智在於知道因果,而非注重規範;因而曉得該如何順隨因緣,設身處世。]
所以,如是因,如是果就是在說,因果是必經的過程。

但很可惜跟哀嘆的就是,我並不明白這中間的因果,才如此受到困擾。

一直以來,我都是藉由天賦去學習,去理解跟去判斷與行動。並不是藉由我對生命經驗的整理,產生的了解。誠如上述,我的經驗一直都是支離破碎的。
那是如此深沉的悲哀,每當我遇著不之所以然的黑暗跟湮滅,一切的天份都被瓦解跟毀滅了...那種習得的無助,使我在面對自己的人生時候,依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去發展任何的能力。

因為我沒有看見那個因果,我是不能掌控的,不是自己的主人。
很難得,一個人能夠這麼清醒的面對自己內心的瘋狂跟失控。我覺得我簡直就是最佳研究題材阿!!~

黑暗,有如織布機嘎嘎作響的輾碎一切的黑洞,將所有理智跟才能撕毀的黑洞。
不斷重複的生病,心臟缺氧頭暈,要不就是腸胃炎,請假再請假。
整個生命好像跟我作對,不斷把我往下拉。
這就是我不斷遭遇跟面臨的。

但是,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。那就是北極熊的能量似乎會放大我的感受,當我的感受是負面的,遇到他,我就是格外的痛苦....我很不喜歡這種不在自己掌握內的經驗。
這真的是有苦說不清...到底跟他有沒有關呢?我想是有關的。我體悟到之前跟他角色演練後整整哭了兩天,真的是因為他的因素居多。

這樣的關聯與關係,無法被社會關係定義得很清楚。我也不能找他說什麼。但是當我看到他或想起他,嗯...有一種很無言卻又帶著秘密的感受。
似乎很親近,但又非常的遙遠。
這是我所有關係的特徵,也是我最難過的源頭。

之後要談到貓頭鷹的。
是的,前面說了痛苦,後面就要講到奇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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