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的變形與內聖外王

【賴心瑩、蔣永佑、丁牧群╱台北報導】新北市婦人華采慧因超商經營不善負債1400萬元，她竟和假離婚的前夫共謀，透過也負債的哥哥買兇，找槍手殺害自己，企圖詐領2775萬元保險金還債，並讓前夫和3名小孩有好日子過，也幫哥哥還債，後來槍手果然將她一槍斃命。但檢警查出她被槍殺當天曾和前夫深情吻別，加上事前曾透露要買兇自殺等證據，二審昨依加工自殺等罪，判華女前夫、哥哥及槍手各6年至6年半不等徒刑。

針對這起以命換全家人幸福的罕見加工自殺案，華采慧的債主曾說：「她真偉大！竟為幫家人解決債務犧牲自己。」合議庭法官則感嘆：「用這種激烈方式結束生命，真的很傻，也很怪！審案多年從沒遇過這種自殺方式。」

台灣高等法院判決指出，華采慧（44歲）與丈夫許碧誠（50歲）1985年結婚，兩人育有3名小孩，夫妻感情不錯，期間華女陸續投保1975萬元壽險及800萬元意外險，共2775萬元，受益人為3名子女。2003年夫妻有意經營超商，但因許男信用不佳無法向銀行申貸，兩人辦假離婚，由華女出面貸款，夫妻仍同住。

一槍斃命毫無掙扎

後來華采慧跌倒受傷無法久站、搬重物，加上超商經營失敗，賣屋償債後仍欠1400萬元，一家5口借住華女姊姊的套房，靠信用卡借錢度日，2008年9月初夫妻倆信用卡陸續遭停卡，一家人無法維持生計，華女遂心生自殺詐領保險金、換取家人溫飽的念頭。

同年10月14日凌晨，華采慧被發現陳屍在桃園縣大園鄉台61線高架橋下，人坐在轎車駕駛座，頭部遭近距離一槍斃命。檢警勘驗時，發現華女死前無掙扎痕跡，加上她有高額保險，懷疑死因不單純。

叮嚀女兒照顧自己

華女的女兒證稱，媽媽死前兩天曾說：「如果我走了，妳們要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
有祕密證人指證華女曾透露輕生念頭，並說：「人找到了，是華明雄介紹的」、「我要走自己的路，你以後看報紙就知道，跟槍有關。」「丈夫當然知道啊！否則錢怎麼付？」還說：「丈夫曾說要跟我換，但他不值錢（指沒有保險）。」

檢警調閱華采慧住處電梯監視器畫面，發現她被槍殺當天，曾和前夫在電梯裡深情擁吻8秒鐘，華女以左手輕拍前夫右肩，狀似安慰對方，前夫則撥弄她頭髮，露出疼惜神情。這段畫面讓檢警動容不已，但覺得兩人像「訣別」。

後來檢警根據華采慧手機通聯紀錄，逮捕她前夫許明誠、哥哥華明雄及槍手施耀宗到案，交叉比對4人通聯紀錄及發話基地台位置後，確認華女死前和3人密集通話，喪命前夕打手機給哥哥，哥哥隨即打電話給槍手，此後槍手手機關機。且死者曾3度到案發現場，其中兩次還和哥哥、槍手一起前往，加上車內手繪地圖紙樣和哥哥公司所用便條紙相同等旁證，認定這是一起加工自殺詐保命案。

檢警並查出，華明雄欠1900多萬債務，且債主證稱華明雄曾說：「等妹妹理賠金下來後，妹婿會替我還債。」

兄助找槍手判6.5年

雖然3名被告都否認犯行，兇槍也沒查獲，但合議庭根據祕密證人指述及3人都沒通過測謊等8大罪證，認定華采慧在前夫和哥哥協助下，找槍手幫忙自殺，3人涉犯刑期1至7年的加工自殺，以及3至10年的非法持槍等罪，判華女哥哥6年半、前夫及槍手各6年徒刑，全案仍可上訴。

記者昨走訪華明雄、許碧誠住處，兩人不在家，華的兒子表示：「爸爸絕沒殺姑姑，我們一家人都不相信這件事！」鄰居說：「華采慧3個小孩，大的已在工作，另兩個還在念書，她哥哥和前夫都從事營建業，前夫住別墅社區，經濟應該過得去，無法想像為何不能想辦法幫妻子還債。」施耀宗日前接受《蘋果》訪問時喊冤：「事情不是我做的，為什麼要推到我頭上！」

律師莊志遠說，如果查出華女是加工自殺，只要投保滿2年後才死亡，受益人仍可領到壽險，只是無法請領意外險，此外保險理賠金不屬於遺產，受益人無須代母償債。

加工自殺詐保8大罪證

1.據手機發話基地台紀錄，顯示死者華采慧與哥哥華明雄、槍手施耀宗曾共赴行兇現場勘查。

2.祕密證人表示，死者生前透露「人找到了，是華明雄介紹的」及「丈夫當然知道啊！否則錢怎麼付？」

3.檢警從賣槍者住處搜到購槍支票，並在死者哥哥住處搜到支票票根。

4.死者生前與前夫、哥哥及槍手密集通聯，喪命前夕打手機給哥哥，哥哥隨即打電話給槍手，此後槍手手機關機。

5.案發當天死者離家前，與仍同住的前夫許碧誠在電梯內深情擁吻訣別，且兩人多年鶼鰈情深，許竟稱不知死者想自殺，有違常情。

6.許碧誠稱妻子遭討債跟監，打11通電話給她均未接通，但許竟未報警，不合常理。

7.槍手施耀宗有槍砲等前科，案發時無不在場證明，且犯案後刻意換手機、代步車輛並搬家居無定所，被逮時立即打電話給華明雄。

8.涉及命案的許碧誠等3人均未通過測謊。

資料來源：判決書

欠債不必走上絕路處理方式

◎父債不用子償，可到法院聲請拋棄繼承。

◎向銀行協商，表明還款誠意，請求延長還款期限或增加分期。

◎若協商破裂，找律師辦理債務託管，防止銀行不法催收，提出還款計劃書證明有心償還。

◎與債主上調解委員會，透過第三人協商，避免硬碰硬撕破臉。

◎可向法院聲請破產。

◎遇討債公司暴力逼債，可拍照報警求救。

資料來源：《蘋果》資料室